“爸爸,我要一雙新腳。爸爸,求求你了,給我一雙新腳吧……”匹諾曹整整哭了半天,杰佩托這才說:“我為什么要給你再做雙腳呢?再眼巴巴看著你從家里溜出去,惹出這些風波么?”
“我向您保證,從今以后我一定做個好孩子……”匹諾曹抽泣著。
“所有孩子想討點兒東西的時候,都是這么說的,但都沒做到。”
“我向您保證,我要好好上學讀書,叫人看得起……”
“所有孩子想討點東西的時候,都來這一套。”
“可我跟他們不一樣,我一直說真話,爸爸,我向您保證,我一定學好一種本領,等您老了,就由我來照顧您,養您。爸爸……”
別看杰佩托這么兇,可當看著他可憐的匹諾曹這么受罪,他的眼里噙著眼淚,心里充滿了溫柔的愛,他不再說什么,拿起工具和兩塊干木頭,埋頭干活。
一個鐘頭不到,兩只木頭腳已經做好了,輕巧、干燥、靈活,真是一個天才的雕刻藝術品。杰佩托讓匹諾曹閉上眼睛,拿雞蛋殼裝了點溶化了的膠,給他黏上兩只新木頭腳,黏得是那樣的天衣無縫,誰也看不出來是新補上去的。
一看見自己又有了腳,假裝閉眼的匹諾曹一下子打桌子上翻下來,歡天喜地地跳了上千次,翻了上千個跟頭,簡直樂瘋了,他摟著爸爸說,“為了報答您給我做的一切,我要馬上去上學。”
“好樣兒的孩子!”
為了讓匹諾曹體面地上學去,杰佩托用花紙給他做了一套衣服,用樹皮給他做了一雙鞋,用面包心給他做了一頂小帽子。誰叫他沒有錢呢,要是有一個子兒,他會把匹諾曹打扮得更好的。匹諾曹一穿戴整齊,馬上打來一臉盆水,看著自己的倒影一遍又一遍,“我真像一位體面的先生!”“真體面。”他可高興了。
“不錯,孩子,”杰佩托走了過來,“可是你要記住,使人成為體面先生的不是好衣服,干凈的衣服和心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不過,爸爸”,木偶仰起頭,期待地看著杰佩托,“我還少一樣東西,一樣上學最要緊的東西。”
“什么東西?”
“我還少一本識字課本。”
“你說得對,可哪才能弄到呢?”
“那還不簡單嘛,你到書店里買就是了。”
“錢呢……”
“我沒錢。”
“我也沒錢。”好老頭心里很難過,暗暗責備自己。
快活透頂的匹諾曹也難過起來了。沒錢是一件真正傷心的事,誰都會懂得的,小孩子也不例外。
“就這么辦吧!”杰佩托忽然叫了一句,站起來,穿上打滿補丁的粗布舊上衣,拉開門跑了出去。
一會兒工夫,杰佩托拿著給孩子買的識字課本回來了,可他的短上衣不見了,他冷得直發抖,身上一件薄薄的襯衫還落著雪花。
“上衣呢,爸爸?”
“我給賣了。”
“為什么賣了?”
“因為我熱。”
匹諾曹的心不由得一陣沖動,撲上去抱住杰佩托的脖子,含著眼淚,在他的臉上到處親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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