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時候特別喜歡雞冠。每在田間地頭,看那些高大威猛的雄雞引吭高歌后,便覺得雄雞,尤其是血紅的雞冠是天下最好的玩具。因?yàn)橥骐u冠,手上沒少遭到公雞利嘴的報復(fù)。
喜歡雞冠,也喜歡吃。美麗高聳的雞冠是公雞的驕傲和象征,又是餐桌的一道美食。一碗雞端上桌,大人迫不及待地為我們選雞腿、雞脯肉的時候,而我搶的卻是雞冠。在我看來,雞冠沒有雞肉的纖細(xì),也沒有雞皮的油膩,嚼在嘴里,有一種特別的松脆,是一種恰到好處的“寸金軟骨”。有一回,父親為奶奶舉辦壽筵,收集了十多只大公雞冠,切成條狀,然后用椒鹽翻炒,生脆又爽口,那滋味,至今還在心頭回蕩。
懂事之后,依然愛吃雞冠。但這個時候吃雞冠,常與男性的性功能聯(lián)系在一起,便被看成有些意味的故事了。在湖南藍(lán)山,流行一道菜叫“騷雞公”,主料便是一只碩大雞冠的公雞。當(dāng)外來客人中男性居多的時候,它就是絕對的“男一號”。在山西上黨(長治)一帶,“炒雞冠”享有很高的聲譽(yù)。相傳此菜原出于某富戶之家,家廚為滿足富戶奢侈獵奇心理,取質(zhì)地脆爽的雞冠烹成菜,后該富戶家道沒落,只得將雞冠換用豬瘦肉,與腌制的大頭菜同切雞冠狀炒制,也可亂真。再后來流傳出去,變?yōu)橛酶獯尕i肉,色澤由紅變白,形狀從片變絲,使菜名與實(shí)物愈加接近。
現(xiàn)今市場上,美味的雞冠少了,飼料雞的雞冠,沒了那種天然的風(fēng)采和雄勁,吃在嘴里全不入味兒。個中原因,獸醫(yī)認(rèn)為主要是:雞冠并沒有民間傳說中的壯陽功能,同時,雞冠膽固醇高,并無特殊的營養(yǎng)價值,其生長要消耗很多飼料,早在幼年,就對家禽剪冠截翅,以節(jié)省飼料,提高經(jīng)濟(jì)效益。再就是閹雞技術(shù)的加盟,好端端的一只雄雞變得不男不女,只長個頭不長冠。既便如此,像我這樣喜歡雞冠的食客,總是挑些好日子到鄉(xiāng)下去,點(diǎn)一盤純正的鄉(xiāng)村野栗子燉雄雞,吃成一種懷舊與享受。
(蔣 平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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